蚌背鱼 钓鱼

蚌背鱼 钓鱼说实话，我**次听到“蚌背鱼”这名儿，心里直犯嘀咕。这鱼得长成啥样？真像个河蚌似的，背着一副硬邦邦的壳儿在水里游？光是想想就觉得滑稽。后来见了图片，才恍然大悟，原来是它的背部高高隆起，轮廓像个蚌壳，透着股笨拙又执拗的劲儿。这模样，在鱼里头可真不算常见，甚至有点丑萌丑萌的。可偏偏是这份**，勾起了我非要会一会它的心思。我们那儿的老师傅常说，钓这种鱼，急不得。它不像那些愣头青似的草鱼，见了饵就猛冲。蚌背鱼精着呢，或者说，它天生就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谨慎。你得挑地方，水流不能太急，*好是那些回水湾，底下有烂泥和腐殖质的地方。那里的螺蛳、小虫多，是它的食堂。我记得特别清楚，那是去年夏末的一个傍晚。太阳快要沉到山后面去了，天边烧着一大片橘红掺着紫灰的云，热气还没完全散尽，水面上浮着一层薄薄的、暖烘烘的空气。我找了个老树根盘踞的湾口，甩竿下去，铅坠带着鱼饵“噗”一声闷响，沉入那片浑黄的水里。然后，就是等待。钓鱼这事儿，十有**是在跟耐心较劲。时间好像被拉长了，粘稠得如同化开的糖。你能听见水波轻轻拍打岸边的“哗哗”声，能看见蜻蜓颤巍巍地点着水，能闻到水里泥土和着水草的腥味儿。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，反而一点点静了下来。心里空落落的，却又被这天地间的各种细微动静给填满了。你说，人是不是有时候就得这么“浪费”一下时间，才能把自个儿找回来？正胡思乱想着，手里的竿尖忽然传来一个信号。不是猛地一顿，而是*其轻微地、试探*地往下一点，紧接着又是一点。来了！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。是它，准是它！只有蚌背鱼会这么“磨叽”，像个吝啬的老头儿在店里反复掂量一件商品，用嘴*轻轻触碰，就是不痛快下口。你可不能急，这时候要是猛地一提竿，准吓跑它。你得忍着，连呼吸都得放轻，感觉着那从鱼线另一端传来的、若有若无的动静，仿佛在跟一个看不见的对手进行一场沉默的拔河。突然，那力道消失了！我心里一沉，难道让它跑了？可就在这失望涌上来的瞬间，竿尖猛地往下一沉，鱼线瞬间被绷直，发出“滋滋”的悦耳声响。好家伙，它刚才那是假动作！这狡猾的东西！中钩之后的蚌背鱼，力气大得惊人。它不爱蹿跳，而是死死地往下扎，往水底的障碍物里钻。你能感觉到一股沉闷而顽固的力量从水底传来，通过鱼线，沿着鱼竿，一直震到你的胳膊上。那不是在跟一条鱼搏斗，倒像是在拔河，跟水底的一块有生命的顽石较劲。你得巧妙地收线、放线，利用竿子的弹*化解它的冲劲。几个回合下来，胳膊都酸了，额头上也冒了汗，但心里那股**劲儿，别提了！当那条暗褐色、背脊如小山般隆起的家伙终于被抄网捞起，在草地上“啪啪”地甩着尾巴时，我长长舒了口气。它可真不小，鳞片在夕阳余晖下闪着暗淡的光，嘴巴一张一合，眼睛圆溜溜的，带着点不甘心的神情。我蹲下来，看着这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请上岸的对手，心里没有征服的得意，反倒生出一种奇特的尊重。这家伙，其貌不扬，却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生存上，固执地守护着它水下的那片小天地。所以你看，钓蚌背鱼，钓的哪是鱼啊。钓的是那份快要消失的耐心，是那份与自然较劲又和解的痛快，更是水底传来那**下试探时，心里那份按捺不住的、孩子般的雀跃。这种乐趣，不亲自握着鱼竿，在水边傻傻等上一回，是永远也体会不到的。